農曆七月的「熱鬧」

    第一次看到農曆七月的「盛況」時，我宛如打開了新世界，處處都是熱鬧，有時候走路走一走我還會不自覺讓路，在我眼裡一條路就是非常擠，我都會盡量繞過它們。

    有次很好玩，我跟一個姐妹約在全家聊天。那間全家剛好開在馬路邊，周遭都是賣吃的，所以普渡的時候是在三分之一的馬路邊搭個棚子，各家店的面前都是一張張圓桌，上面擺滿了三牲四果還有餅乾等等……

    我還記得那時候下午快五點，我那姐妹準備回家，就在她要踏出店門時我又把她拉回來。

    她看我臉色不大好問道：「怎麼了？」

    看著外頭的好兄弟們實在是太多了，我無法眼睜睜看著姐妹穿過它們，加上外面的飄正在搶食物，被波及到就不好了。

    但又怕嚇到她，我只能含糊地問：「嗯……妳很急回去嗎？」

    「還好……外面怎麼了嗎？」

    畢竟是從國小三年級時就認識的好姐妹，她也知道我的靈異體質，國小畢旅那次她也跟我同房，所以對於我的反應她都會敏感一點。

    「……外面很多、東西。」我糾結了一下，還是隱晦地說出來。

    她的臉色馬上就變了，瞬間就變得有點畏懼，連聲音也不自覺得降低：「……很多嗎？」

    「嗯！很多。」我點了點頭，為了不再嚇到她，我想辦法逗笑她：「就外面普渡嘛，本來就會很多──跟人差不多啦，都在搶吃的搶那些錢搶來搶去的，蠻好玩的哈哈哈。」

    我們默默再退回座位區，看她情緒漸緩，我又笑著指向正前方繪聲繪影的繼續說：「像我們前面這桌就在打架，很好玩──跟搶銀行差不多啦！只是它們的搶劫比較合法一點。」

    然後她也成功被我逗笑了，一邊笑一邊放鬆心情問著：「那我剛才出去會怎樣嗎？」

    「是不會怎樣啦──只是我會看不慣哈哈哈。」

    見她又一臉疑惑的樣子，我乾笑道：「我看你一個人類穿過它們，就覺得超奇怪的……就像妳過馬路直接穿過車一樣，大概是心理障礙？」

    我努力地去形容出那種怪異的感覺，結果可能是我表情太糾結了，她直接笑出來也不怎麼怕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妳怎麼可以講得這麼好笑？」

    看她笑我也跟著笑一邊強調是真的啦，一邊繼續說外面的好兄弟有多滑稽。最後看外面的好兄弟變少一點，才跟她說可以回家了。

    只是除了普渡之外，農曆七月連走在路上也會備受干擾。

    有些飄特別愛求關注，所以都會湊到我面前問各種問題。

    「妳看得到嗎？」

    「妳看得到我對不對？」

    「妳是不是故意假裝看不到？」

    這種諸如此類的問題，如果還在忍受範圍內的話我一般都直接忽視，但如果真的太吵又太多飄擋住我的去路時，我就會忍不住在心裡回話。

    ──看得到又怎樣？

    雖然每次都告訴自己要忍耐，但總會因為太吵而忍不住回話，然後下一秒我就開始後悔。

    一旦有了開頭，後面只會更吵，因為它們會呼朋引伴。

    「嘿她看得到！這裡有人看得到我們──」

    然後就是無數男女老幼的聲音疊在一起說話。

    「她看得到啊？太好了。」

    「我好無聊啊──」

    「想跟妳說一件事……」

    這時候我會特別面無表情的一個個回應：「看得到。你們無聊我不無聊。我不想聽。」

    之前我還會有點慌張，表情就洩漏一切了，但後來遇到的多了我就越來越能面無表情，平淡的回應。

    說穿了，其實飄跟人一樣都有種劣根性，只會欺軟不欺硬，所以面癱是最好的選擇，任誰都無法看穿。

    只可惜有時候如果遇上特別無聊的飄就會被纏著說：「不要這麼兇嘛──我們來聊聊天啊。」

    ……

    大哥，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