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複的男聲

    後來國三時我去一家補習班上課，在那裡發生了很多事，也讓周遭的朋友們感覺到「驚」喜。

    有一次，她們一群女生正在討論之前看到的鬼小說，一樣是49元小本的那種。

    示意圖如下：我們在教室裡，都坐在A區討論。那時我靠左寫東西，她們剛好是圍在我右手邊，成一個半圓形在聊，有幾個人坐椅子幾個人坐桌上。

    阿又剛好在說鬼小說的開頭，她就是之前農曆七月跟我在便利商店聊天的好姐妹。

    「那本就是在說444開頭的公車……」

    然後我就聽到教室外面傳來一道男聲：「那本就是在說444開頭的公車……」

    因為補習班的男老師都會故弄玄虛嚇唬我們，所以當時我反射性覺得外面重複說話的一定是老師，於是我也提高音量反嗆回去。

    「不要鬧了。」

    然後就是一陣安靜。

    我默默抬起頭看著轉成靜音模式的她們，想要笑她們臉上定格的表情，但又覺得這時好像不應該笑。

    「怎麼了？」

    「你剛才在跟誰講話？」阿又盯著我，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還能有誰？

    我笑了笑指向緊閉的門，語調上揚想活躍氣氛：「石老師啊。他剛才在走廊重複妳們的話。」

    ……

    氣氛好像徹底死了。

    「剛才沒有人說話啊……除了我。」身為當事者的阿又嚇得不輕，她的聲音都在顫抖，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妳幹嘛啦妳不要嚇我！」

    這時候我好像有預感到底怎麼了，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虛。

    「……妳聽到什麼？」另一個女生問著。

    「就男生重複阿又的話啊……」

    被十雙眼睛直直地盯著，真的很有壓力，我只能扯出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一邊說一邊觀察這幾個女生的表情變化。「說『444開頭的公車』……」

    「啊啊啊──！」

    那一瞬間伴隨著桌椅碰撞聲，真的不誇張，把我圍成半圓形的女生們瞬間跳開，真的是「跳」！一眨眼的工夫她們全部都到B區了，然後瑟瑟發抖地縮在一起看著我。

    那個……可以不要用一種遇到變態的驚恐眼神看著我嗎？

    「妳們幹嘛啦？」我頻頻乾笑著，想踏出一步又看到對面的她們齊齊退一步，我只好又回原位坐。「不就是石老師嗎？」

    「剛才沒有人說話啊！！！」

    被一群女生吼的感覺很奇妙，聯想到她們剛才的靈敏程度，我就有點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就在這時候教室門開了，走進一個男同學，他都還沒走到自己的座位，就被一群女生喊住。

    「你剛才進來有看到外面的人嗎？」

    「沒有啊。」

    他看到座位區的懸殊比例又注意到其他女生臉上的恐慌，不禁開口問：「妳們幹嘛？」

    「那老師有在這一層樓嗎？」

     「沒有，他們在樓下。」

    這時我也愣了，內心的直覺越擴越大，最後成了兩個字──完、了。

    好奇心爆棚的男生便開始追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就聽到幾個女生喊著我的名字敘述剛才的狀況，我也只能乾笑。

    「也有可能是我聽錯了……」

    然而我一臉的無辜他們並不信，一群女生直到快上課了才敢回到自己的位置。

    因為剛好都坐在我四周，所以可以想得到她們有多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來。

    ……如果現在笑就太不道德了，我要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