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武俠【流時】004

「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木衣谷說。

「我知道，你以這樣為榮。」

「幾年前一位初識好友聽我這句，就落下了淚。」他續道：「可是我並未覺得有什麼奇怪，一個人長期處於一個狀態裡，會覺得那是正常的。」

「然後？」任築道。

「直到我開始想像，『正常人』的生活該是怎樣。該是有一群好友聽你吐苦水、該是有一群想盡辦法捉弄你的臭男生、該是在中秋時，一同醉倒圓月下。我就哭了。」

「哭是好事。」任築道。

「我像練了某種可以包圍住自己周身的內功，別人無法接近我、更遑論我的靈魂。」木衣谷道。

「每個人的靈魂都是珍貴的。」

「我甚至，已習慣了苦。」

任築起身，啜酒，往地上吐了一口。

「那咱們打遍天下吧。」他道。

木衣谷知道，那不是任築那好大喜功的性格所致，

而是他也嘗盡了苦。

他想用這種極端的暴力，來反抗這個世界。

「我老了。」木衣谷道。

「老你個娘，三十知天命、四十立業，這孟子說的，你沒聽過？」任築道。

「沒聽過，你亂講一通，是孔子說的，而且你說的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