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
/ Echo /
遙遠的星星
像雪白的珍珠
扯碎了
撒在湖面
滑落水的肌膚
不斷向下沉陷…
不時閃爍著冷冽的光
似月亮的眼淚
滴進砂石最陰暗的縫隙
躲入影子最黯的角落
寒冬的空氣
輕輕撫過溫熱的身軀
卻像利刃
將極凍刺骨的空氣
直接切入我的血液
瞬即動彈不得
你的自戀與高傲
你的冷酷與無情
葬送在虛無的幻影中
而我那孤寂的聲音
只能傻傻的盤旋在原地
穿梭在滿片鮮黃之間。
死神帶走時間的那刻
像隻怪獸
當場撕毀我的喉嚨
無情的爪子惡狠狠地抓痛
我的肉、我的心、我的魂
令人窒息的回憶不斷在腦海延伸
像是一群邪惡的致命病毒
在體內竄動
並用惡毒的嘴死命啃咬著
慢慢地腐蝕已逝去的消息；
將那盡是倒胃口的言語
一一的矇蔽、藏起
現在的我是
滿嘴的謊言
滿手的鮮血…
我現在的世界
依然有你
我是你的回音
你是我的鏡，
“生命在混亂中枯萎，
自己的影像成為毒藥，
染成憂鬱，
染成灰色，
漸漸發黴、發臭……”
恍惚的心智再也分不清
我倆永遠是他人的倒影
他人的回音
追逐著不可得的愛人
皆已失去自己……
▶ 音樂分享（建議可在閱讀時播聽）/阪本龍一 Ryuichi Sakamoto《Solitude》：http://goo.gl/LarL2n
▶ 創作思源：希臘神話 / Echo & Narcissus。
▶【納西瑟斯（Narcissus）的故事】
納西瑟斯（Narcissus）是河神西非塞斯（Cephisus）與水澤女神裡瑞歐普（Liriope）的兒子。他長得脣紅齒白，肌膚滑嫩白皙，眼眸燦爛如晨星，豐神俊朗，活脫脫就是一位俊秀的美少年，甚至女人都及不上他的美貌。在他小時候，他的父母向祭司詢問納西瑟斯的未來，祭司告訴他的父母，這個孩子如果能都不照鏡子的話，便可長壽以終。因此，納西瑟斯儘管俊美無雙，卻只能從別人的讚美中得知自己的漂亮，實際上卻從不知道自己的外貌如何。
有一天，當納西瑟斯在林中打獵時，被林中仙女愛可（Echo）看見了，她不禁被納西瑟斯的翩翩風采所吸引，偷偷地跟在納西瑟斯後面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迷戀著納西瑟斯的一顰一笑。然而，愛可卻不能主動跟納西瑟斯開口攀談。原來，愛可是一名愛講話，喋喋不休的仙女。有天，天后希拉要觀察宙斯又在跟哪個山林女神調情，卻因為愛可的東拉西扯使得希拉錯過抓到那名山林女神的機會。於是氣憤的希拉就罰愛可以後只能重複別人最後的一句話，而不能主動開口。
這天，納西瑟斯又來到森林裡打獵，而愛可一樣癡情地跟在他的後頭追隨著他。無意中，納希瑟斯發現了一處隱密的湖水，湖面光滑如鏡，波瀾不興。口渴的他，想到清澈的湖邊一掬冰涼的湖水飲用。沒想到，當他頭一探到湖面上，就發現湖中有個俊美靈秀的人也正回看著他。霎時間，納西瑟斯就被湖中的人兒吸引住了，怔怔地看著河中的人影，河裡的人也一動不動地回望著他，那流轉的眼波彷彿正傾訴著什麼。當納西瑟斯不由自主地靠近湖面，湖中的人也越靠近他，納西瑟斯更清楚地看著那人美麗的面容。納西瑟斯對著那人微微一笑，那人也微笑了，納西瑟斯不禁想伸手一觸湖中的人影，沒想到，他只觸碰到冰涼的湖水，那個人卻模糊卻不見了！
納西瑟斯緊張了起來，他想湖中的人必定是湖中的精靈，於是他撥弄著湖面，甚至潛入湖中搜尋，東張西望地四處尋找著他的愛人，可是卻徒勞無功。頹喪的他又回到湖邊坐下，驚喜地發現剛剛那個人又出現在湖面上了。納希瑟斯歡喜地看著他，想問他是誰，卻沒得到回應。那個人雖然張開了嘴唇說話，可是卻沒有聽到聲音。每當納西瑟斯想跟湖中人更親近時，卻發現湖中人就會不見。於是納希瑟斯只好每天來湖邊看他的愛人，默默凝望著湖中人影。
又過了幾日，納西瑟斯開始對無法碰觸湖中人影感到焦慮，整天癡癡地看著水面，茶不思飯不想。愛可看到這個情形很難過，卻無法告訴納希瑟斯他愛的是他自己在水面的倒影，而不是真實存在的另一個人。於是當納西瑟斯開始對著水面人影傾訴愛語時，愛可就會重複他最後一句話，當作是湖中人兒對納西瑟斯的回答。當納西瑟斯對湖中人影說：「我愛你」，愛可就會回應：「我愛你」；當納西瑟斯對湖面人影說：「你好漂亮」，愛可就會回答：「你好漂亮。」
當納西瑟斯愛上自己的倒影時，愛可同時也愛著納西瑟斯，兩人都追逐著不可得的愛人。
日復一日，納西瑟斯就這樣看著湖面人影過日子。一次次地接受他無法觸碰湖中愛人的打擊，不管他如何哀求湖中愛人現身與他一聚，始終得不到肯定的回應。最後，納西瑟斯放棄了希望，不堪負荷的精神伴著虛弱的身體最後倚倒在湖邊，對著水面的人影最後說著：「再見。」，而傷心的愛可也輕聲地說出：「再見。」之後，納希瑟斯用盡了他最後一份力氣，離開了人世。
後來，天上諸神有感於納西瑟斯的癡情，就將他的屍體化為生在河岸邊的水仙花，日日夜夜映照在水面上，迎風搖曳。而愛可隨著納西瑟斯的死亡也了無生趣，最後消失在山林中。
▶ 杜運燮，《Narcissus》：”…生命在混亂中枯萎，自己的影像成為毒藥，染成憂鬱，染成灰色，漸漸發黴、發臭……”
Pei Ha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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