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當皇回到頂層,躲在附近的林涵紗,趁著門還沒完全關起,趕緊衝出去。
只是才剛踏出半步,就整個人被騰空抱起,「快放開我!」林涵紗對皇又是搥胸又是亂踢,但他依舊不為所動。
「當心動到胎氣。」
「唔…」
被這一講,想起先前差點流產,便冷靜下來摸著自己的腹部。
她用很哀戚的口吻說著,「讓我走,好嗎?」
「不可能。」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皇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將她放到床上,「妳累了,早點休息。」說完,便轉身走向書房。
又來了…
每次都不願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林涵紗對著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然後起身回到側臥室。
這次不行,下次再試別的方法,相信早晚能逃出去。
隔天。
趁著宮僕送餐之際,林涵紗趕緊衝向門外,甫一踏出,就看到一排宮僕堵住去路。
這是什麼鬼啊!人海戰術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不斷嚷嚷著。
「艾瑟兒大人,請您回寢宮吧。」
「拜託別為難我們,您要是不見,我們都會受到責罰。」
「我家裡還有孩子要養,請您高抬貴手,我不能失業啊。」
「艾瑟兒大人…」
竟然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攻勢,他還真是腹黑!
沒有辦法,林涵紗只好乖乖踏回寢宮。
再隔天,換御醫來診脈,當她準備逃跑時,御醫從袖口抽出三根細針,算好投擲的角度與距離,俐落地射向幾個穴道,林涵紗立刻全身無力,癱坐在地上。
「艾瑟兒大人真是頑皮,我這把老骨頭,沒辦法跟您玩追逐跑跳碰的遊戲。」
「……」
為什麼連御醫也有深藏不露的功夫。
再隔天,林涵紗盯著牢不可破的門,越看越煩悶,最後乾脆拿起疑似便宜貨?外加摔不壞的東西砸向石門。
砸了幾輪之後,累得躺在地毯上,身體擺成大字形,看著天花板發呆。
到底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逃?
發呆了許久,她失魂落魄地走到陽台,望著無邊際的天空,心中嚮往著自由。
林涵紗突然往下看,一股絕望油然而生,「還是就死了一了百了…」
才剛說完,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帶著哭腔講話,「媽媽,我不想死。」
「孩子…」林涵紗輕撫著腹部,神情變得格外溫柔,「媽媽只是隨便說說,嚇到你了,真是抱歉。」
「媽媽別害怕,媽媽還有我。」可愛的聲音變得堅定,儼然就像個小大人似的。
「你最棒了!」
真是貼心的孩子…
可惜他的爸爸是個討人厭的臭傢伙。
隨後,他又繼續研究石門,無論是聲控、觸控都沒有反應。
「可惡--」
傍晚,皇回到寢宮,發現林涵紗像是經過一番苦戰,狼狽地睡在門邊。
盯著滿地的雜物,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這些看似不值錢的東西,才是真正最貴的,正確來講,寢宮內每樣物品都是價值不菲。
「真是的,竟然睡在這裡。」皇輕搖著頭,小心翼翼地抱起她。
半睡半醒之間,林涵紗感覺身體倚靠在溫熱的胸膛上,立刻驚覺是他回來了!便清醒過來。
知道他不會放手,索性放棄掙扎,就讓他繼續抱著,林涵紗縮著身子,視線集中在自己的手上,「讓我走,好嗎?」
「不可能。」
「告訴我,理由?」
皇沉默不語,像是拒絕回答。
「回答我!不准閃躲。」
「當妳成為吾的人之後,就別想從吾的身邊逃離。」
林涵紗大笑兩聲,「我已經不是您的人,少說這可笑的話。」
「是嗎?」皇猛然握住她的左手腕,透過手掌傳遞一股酥麻感,隨後林涵紗的手腕浮現記號。
「不!我不要--我不是您的持有物。」
林涵紗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情緒起伏過大,整個人昏厥過去。
「小紗!」
傳喚了平常診治林涵紗的御醫。
這位御醫,是從小看著皇長大,可說是相當信任的人,也只有他敢欺瞞巫后。
「艾瑟兒大人沒事,孩子也相安無事,她只是情緒激動暈了過去,我開個安神的薰香便可。」御醫眉頭深鎖,毒性已經蔓延到手肘,不是很樂觀,「礙於中毒關係,身體漸漸變得虛弱,依照這狀況,恐怕生完孩子就…」他搖了搖頭,不敢講出死的字眼。
「吾知道了。這些事保密,誰提都不能說。」皇說。
「是。」
等到御醫離開,皇坐在床邊,手指輕拂著她蒼白的臉頰,眼睛眨都不眨,不斷凝視著她。
這天之後,林涵紗放棄逃跑。
她明白,只要手腕上的記號在,即使逃出去,也是立刻被發現行蹤。
日復一日,漸漸地失去原有的活力,雙眼空洞無神,連笑容都沒有了,餐點也吃不多,幾乎整天待在床上發呆,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
她無法死,也不想活…
最終林涵紗倒下了。
送餐的宮僕發現不對勁,匆匆忙忙找來御醫。
透過記號,皇感覺到她的氣息變弱,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拋下眾臣集會跑掉。
眾臣感到錯愕,這還是神陛下第一次如此失態,唯獨賽特心裡有底。
……
從頭到尾,御醫的眉頭都沒有鬆過。
長期被關在這裡,早晚會悶出病來,雖然不明白神陛下的用意,但相信有他的理由。
最後不禁搖頭嘆氣,「艾瑟兒大人過於鬱鬱寡歡,讓病情更加惡化…不妨找個人陪她說話聊天,也許能有所改善。」
「吾知道了。」
幾天後,當林涵紗在發呆時,米娜卡來到她面前,蹲下緊握住她的雙手。
「小女孩,妳瘦了…」米娜卡難過地說。
看到米娜卡的瞬間,心裡受的委屈便忍不住落淚,「米娜卡,我好想妳。」
「我也是。」米娜卡抱著她,拍背安慰。
「米娜卡為什麼能夠進來?」
「神陛下要我來陪妳,希望能夠讓妳開心。」
「我只想離開這裡…」
說完,林涵紗原本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決堤。
米娜卡很是心疼,更加緊抱住她,「我相信神陛下有他的理由,否則不會做出這般不理智的舉動。」
「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想離開他的身邊。」
「…小女孩。」
眼下無論怎麼解釋,她都聽不進去。
隔天,換成白白跟紅紅來。
「哇--白白,是神陛下的寢宮耶!」紅紅眼睛閃閃發亮,興奮地大叫。
「真是的,妳這樣有失淑女形象呢。」白白話雖這麼說,臉上卻是難掩開心的神情。
「白白少來,自己剛才也是走得很快。」
「才沒這回事。」白白害羞地別過頭。
林涵紗忍不住笑出來,她們還是這麼愛鬥嘴。
「好久不見了,白白、紅紅。」
「妳是艾瑟兒大人?」紅紅滿臉訝異。
眼前之人,總覺得跟印象中長得不太一樣,雖然神韻有些相似。
「呵呵,當然囉。」
紅紅跟白白面面相覷,既然能待在寢宮,相信是本人無誤。
「艾瑟兒大人,您還活著,我跟白白真的很高興。」紅紅蹦蹦跳跳地來到床邊,接著大膽地坐下,雙腳懸空在那踢阿踢。
「艾瑟兒大人肚子裡,真的有小寶寶嗎?」白白好奇地問。
「嗯。」林涵紗撫著自己隆起腹部。
看到這,白白跟紅紅領悟到千古不變的定律。
既然是神陛下的孩子,長相跟身材肯定跟神陛下差不多,很有可能未來將繼承皇位。
「老媽。」
「母親。」
紅紅跟白白很有默契地同時喊出。
「什、什麼!?」林涵紗一臉困惑。
「當然尊稱您一聲老媽,未來我會成為您的兒媳。」紅紅說。
白白抬頭挺胸,接著把紅紅的臉推開,「不,成為皇妃的人是我。」
「那個…等等,都還不清楚孩子的性別。」林涵紗尷尬地笑著。
「肯定是男孩。」紅紅跟白白異口同聲地說。
感受她們散發出的歡樂,林涵紗微笑著,只是這笑容有些強顏歡笑。
再隔天,正當林涵紗好奇這天“嘉賓”是誰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優芙妮!」
「妳是艾瑟兒?」優芙妮滿臉詫異。
在來之前,有聽說她的容貌改變,想不到差這麼多。
「是啊。」
看到她身體虛弱,但不至於生命枯竭,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放棄活著的意願。
優芙妮嘆了口氣,「為什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什麼?」
「妳不是想死?」
「我沒有,只是…我時日無多。」
「怎麼會…」優芙妮難過地皺眉,一副快哭的模樣,「神陛下也救不了妳嗎?」
林涵紗搖了搖頭,「就是他下的毒。」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神陛下不可能會做這種事。」
「為什麼每個人都替他講話--他想要我死是千真萬確,我討厭他!不想再聽到關於他的事。」
優芙妮靜靜地坐在她旁邊,等到她整理好情緒才繼續說下去,「原本我是不想來,是神陛下親自登門,懇請我過來陪妳…假使真的要妳的命,沒必要大費周章做這些事。」
「那又如何!把我關在這裡,又找人來陪我?根本就是虛情假意。」林涵紗每想到他,都不由自主地發抖,「當他將我推到深淵時,我就非常害怕他,跟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艾瑟兒…妳還記得,我希望妳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嗎?」
林涵紗一臉茫然,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妳愛著神陛下,只是不願正面面對這份感情。」
聽完的瞬間,林涵紗啞然失笑,「怎麼可能…」
「我話說到這裡,艾瑟兒再自己想想。」
幾天後,換賽特跟阿呣進來探望。
賽特感到無言,神陛下不想讓男人跟艾瑟兒接觸,還派阿呣監督,嘖嘖!真是佔有慾超標。
「阿呣…哼。」
林涵紗原本想抱住牠,但想起牠跟神陛下是同一掛,便生氣地撇過頭去。
「呣、呣…呣…」阿呣發出輕柔的撒嬌聲,身體不斷磨蹭她的小腿,眼睛清澈透亮,不時閃閃發光,可說是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這眼神未免也太犯罪了…
最終林涵紗還是軟化,原諒地抱起阿呣。
看到這,賽特大感不公平。
寵物就是有這種好處,隨便撒嬌就能得到原諒,他總不能裝可愛吧?呃…光用想像就覺得噁心。
賽特打哈哈地說,「嗨!艾瑟兒。」
「哼。」林涵紗轉過頭,不想理他。
「別生氣,我也是被逼的啊。」
「少來。」
「我承認,說神陛下有替身是騙人的,但是,我真的不知凱禔的真實身分,是在旅行的過程中,才有所懷疑。」賽特豎起三隻手指發誓。
「說什麼不認識,最後不是跟神陛下聯合欺騙我。」林涵紗瞇著眼,滿是不信任。
「當機器人追殺妳之後,神陛下透過播放盒與我聯繫,希望我能帶妳回宮。」
「這麼做無非是要我死。」
「請妳靜下心去感受,神陛下雖然不願明講,但全都是為了保護妳。」賽特將雙手放到她的肩上,「當初妳被處於極刑後的一個月,每天都是下著雨,妳知道這代表什麼嗎?神陛下是相當的痛苦難過。」
「我不想聽--你們都在騙我,我討厭你們…」
林涵紗摀住自己的耳朵,表情痛苦地拼命搖頭,情緒過度激烈,再加上心不斷壓抑著,整個氣血攻心,噴了一口鮮血。
阿呣嚇得奪門而出,趕緊找神陛下幫忙。
突然間,賽特腦袋一陣暈眩,他閉眼輕晃著頭,再度睜眼時,整個人感覺變了,「小紗。」
不久,皇先回到寢宮,發現賽特的眼神有所不同,便明白他現在是昱。
看到他,昱滿腔怒火,一個箭步上前,拽住皇的衣領,「我是讓你保護小紗,不是這般糟蹋她。」
「對不起…」
盯著與他生前相同的臉龐,眼底盡是自責,昱這才鬆開手。
「我警告你,要是再讓小紗受到傷害,我絕對會從你身邊搶走小紗。」
最後,皇施展治療術醫治林涵紗,再讓御醫細致徹底地檢查,確認沒任何大礙後,昱才願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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