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別議題】《可不可以放進去一下下就好》是好笑,還是騷擾?
和幾位男性友人討論對《可不可以放進去一下下就好》這首歌的看法,聽到很不一樣的答案。一派的男性友人告訴我「這就是個好笑的創作,不必太認真當作玩笑看就好」,但當我反問對方:那如果有人對你的伴侶或女兒唱這首歌,你可以接受嗎?對方沒有回應我的問題(我認為這是一種選擇迴避,透過不回答而逃避自身不想面對的議題),有趣的是:如果你可以接受這是笑話的話,為何不能接受這首歌套用在自己身上?這之中雙重標準的原因你是否有覺察到是什麼?
另一派男性則是很氣憤,認為非常不舒服,直覺想到如果有人對他的女兒唱,會有想傷害或教訓對方的衝動,想得更深遠的甚至認為這首歌,被隨意的傳唱,當男性幼童聽到後開始朗朗上口,卻在無形中塑造了「我喜歡這個女生,所以我會用可不可以放進去來表白」的觀念,很有可能就會被貼上是「噁男」的標籤。
我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感覺很不舒服,這是一首赤裸粗暴、相當直白的「男性凝視」且帶有「性別貶低」(不尊重女性,將女性當作物體,不在乎她的思想和感受)的歌曲,但透過暗戀人妻的告白情意來包裝,而我不確定是否每位女性都有意識地覺察到「自己正在被冒犯」?
那,什麼是男性凝視呢?
男性凝視的概念首先由英國藝術評論家約翰·伯格提出,意思是:從男異性戀者的角度,把女性視為性對象來表現或再現,滿足異性戀男性觀看者的愉悅。
女性角色在男性凝視下會以兩種層次的色情性呈現:作為拍攝故事中「角色渴望的對象」,以及「作為男性觀眾的性慾對象」。藉由將女性表示為在男性觀者主動凝視下的被動接受者,建構並確立了男性主導和女性被主導的角色,也是父權體系發揮功能的基礎。
請不要再說:這首歌是想呈現「放進你心裡」的告白,用這種(你知道我知道,獨眼龍也知道)戲謔的方式傳遞,我相信識字的人都會知道中文有許多可以變換的意思,但為什麼選擇「特別會讓人產生遐想的詞」,這點才是值得探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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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女性表明自己的不舒服,還要被說「不夠幽默、太過嚴肅」、「不懂得欣賞詼諧創作」,甚至要被教育:「這很自然,是你太大驚小怪」,這反反映了什麼?
長久以來,性別角色透過主流商業電影在文本、視覺、表徵上的審美得到強化,這類電影中的男性凝視比女性凝視重要,正是基於男女間社會政治權力不平等的主流價值,你會認為「這很自然」的原因,正是因為你長期都在接受這樣的思想教育。
檢討歌手並非本篇探討重點,所以這裡不討論藝術創作自由的範疇,而是我們應該理解到:每個當代創作,都是社會結構、大眾意識造成的。那麼,為什麼這首歌在短短三天爆紅、突破兩百萬瀏覽量?
我相信歌手巴大雄獨特的唱功和個人魅力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速食文化造成人們越來越無法閱讀長篇文字、同時對資訊的性別與道德尺度胃口越養越大,因此「赤裸露骨的標題」和「粗暴的男性凝視歌詞」取悅了大部分「男性」受眾。
甚至有女性創作者推出了反串歌曲《其實可以放進去一下下就好》,不禁讓人反思,現實中是否也有許多女性為了迎合「多數男性受眾」而選擇忽略自身的性別關係中的平等性?
最後我想問的是:長期下來,整體社會滋養這樣的風氣,對性別平等(尊重彼此的性別差異,並且不因為性別做出行為、思想上的落差及歧視)是有幫助的嗎?對下一代的性別教育是有進步的嗎?
你當然可以選擇自身認同的價值,但我認為喜歡一個人,應該是透過「尊重」與「理解」和對方相處,而非將對方物化作為一種求愛手段,用「告白」來包裝自身的「不尊重與歧視」(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讓我放進去、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可以做出讓你不舒服的事情,因為我不知道)。
「因為我喜歡你」不是無限上綱、合理化自己騷擾別人的理由,只會讓人覺得「很噁心」,這也是熱門社群直男研究社為何這麼如此引起女性共鳴的原因。
理想的世界是每個人都值得被好好尊重和對待,不因性別而有所區分,我們都在這條路上。
如果你有任何想法,也歡迎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