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肉員姻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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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湯,湯太熱,喝了會流汗,一流汗腋下就濕,腋下濕,衣服就會黃,緊接著額頭也開始滴汗,衛生紙一抹,擦破了就留下白白的細屑在臉上,擦都擦不乾淨,麻煩得很,總之,我本來就不愛喝湯。

第二次約會,正式又正經坐在台中肉員本店裡,每個人都點上一碗肉員米粉湯,既然冷氣開放,那我也就來一上碗基本套餐吧。肉員的粉紅色甜醬,還有那香菜是我的最愛,肉員吃完了,又白又粉的醬,也太浪費,我一定舔,先生吃起東西,就是一副沉浸在食物的世界裡,很享受、很真誠的對待著他碗裡的食物。

我本來還夾著那故意留下的一塊厚皮,每次沾著一大堆醬,一小口小口咬著,目的是為了吃光那些醬,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整碗拿來乾了,沒有一個年輕女子,在初期約會時,會選擇這麼做的,我只求那些醬能在我的努力下,剩下我不會覺得可惜的份量。

我的那些內心戲,先生沒有注意我,他完全沉浸在他的食物裡,於是我心想「管他的」,於是…我…就把剩下的米粉湯倒肉員碗,再用那小三的銀叉,微微攪一攪,完美! 甜醬完美溶散於湯中,我優雅拿起碗,一乾而淨。二個碗,光滑溜溜,我微笑看著二個空碗,我也沉浸在食物裡了。

先生也吃完了,他看到我倒湯的舉動,沒怎麼反應,起身就說,下次我再妳去吃別家。後來我們閃婚了,相識加結婚,才短短三個月,我就胖了6公斤,第一次和一個「不控制、不節制」的人,到處吃吃喝喝,東泉! 加啦,炒麵就是要加東泉呀,飯後就是要來杯珍奶呀,晚上11點想吃點東西,那我出去買呀,妳想吃什麼? 吃什麼洋芋片? 我帶妳去吃半夜的鵝肉飯,我像得到允許般的,多年來控制的重口味喜好,一下子像得到通關許可,有他在,什麼都不用怕,開吃吧。

於是我們就一路肥到現在,婚姻的第四年,我的體重目前還是回不去。

回到台中肉員,先生在婚後告訴我,當時他看到我這麼吃法,心想「這女的,還真放得開呀,不錯,很好,我喜歡。」據他的說法,他就是那時愛上我的。

真是妙呀,妳永遠不知道自己會在那個舉動、哪個時刻,電到某人,後來有次先生告訴我,其實水里的肉員,是加水進碗裡,這才是正確的吃法。我想起十年前,在水里的某個橋頭旁一個肉員棚子裡,某個人興沖沖帶著我去吃,吃完,去老闆身旁的小桌上,提起一個銀色的大茶壺,精準的把熱茶水倒進我的碗裡,他說:「這裡的人都這樣吃哦,這樣就變成甜甜鹹鹹的湯了,醬也不會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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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不會說,那個某人想必就是某個前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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