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有你在
「我們都還年輕,只要往前走,就一定會有撲面而來的風風雨雨。但是,只要你在,我就會覺得歲月靜好,人世安穩,就像是躲進樹洞裡過冬的松鼠,風雪離我很近,但寒冷離我很遠。」
都已經快要三十歲了,可是一看到這段可愛又簡樸的文字時,我卻馬上聯想到你。不知道的事情真的還是好多。
交往到現在,我從沒有說過為什麼愛你、為什麼喜歡你,因為你和我當初理想清單裡的那種對象,很不一樣。
就像我們的第一次擁抱,不是我想像的那樣,不是半夜在晚餐後閒靜的餐廳門口,而是,在巷口麵店的門口。
那天剛結束完晚餐飯局,半夜十二點的我像是一條被榨乾的小抹布,從餐廳慢慢散步走回家,經過酒吧外的熱鬧人群、便利商店的中年男子配啤酒的閒話加場,最後在家裡附近的公園,腦中把剛剛客戶對我說的話,帶著繞來繞去。
「慢慢散步。」
「嗯。」
「再散慢一點。」
「蛤?」
「因為我在車上了,我導航到妳家。」
那天,轉進家的巷口,就看到你正在對側車道,邊向我招手,邊指意過馬路跑了過來。到了我面前卻什麼話都沒說,只有帶給我一臉紅潤和急促吐出的白氣。接著你張開手臂。我看了你一眼,往前走了一步,後背立刻被疊上厚實溫暖的手臂,實在地,環踏在我肩膀上。
獨自生活、獨自接案,習慣獨自在晚上散步,獨自訓練大顆心臟、漸厚臉皮的接案生活。也獨自花了很多時間練習自我平靜,自我安慰和自我激勵,但在那一刻,那個擁抱帶著意外的顏色緩緩染進我的心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溫曦黃。原來在黑寂深夜也有向陽之地。
那算是我們之間變得透明的第一天。
以前的關係成分多是激情、崇拜、佔有,一種自我短缺的投射型愛戀,像是拿著半張選寶圖一樣,無法放下過去,無法看見真正的自己,也無法將自己浸潤粉嫩水塘裡,容易患得患失求得對方關注,也渴望承諾和依賴。
也不是完全認為自己現在很懂的愛,但在我們的世界裡,我游來游去很自在。你稱讚我漂亮的時候,不是我穿了你喜歡的衣服、不是我化妝、減肥瘦了幾公斤。你說我漂亮的時候,是我專心做我自己很喜歡的事,完全不理你的時候。原來在關係裡,我也能夠不失去自己,同時存在彼此平等、互相照顧,一種內在穩定卻向外推進的動力。
我們會走到哪裡呢?我也不知道,你應該也不知道。
但幸好,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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