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最初的戀人*CH1*回憶，相思無盡處(4)

一個月後，我拆了石膏，不需要再拄拐杖，可體育課還是只能見習。高二下的體育課很輕鬆，算是課餘的調劑，通常暖身運動結束後老師會給大家自由活動，男生打球，女生通常就在操場邊，扯著禿了一角的草坪瞎聊。

「最近席絹出的新書，要不要看？」毓琳湊近，晃了晃手上桃紅色的書本，封面是美得不可思議的美女粉彩畫。

陳毓琳是我在這個新學校交到的好朋友，因為都喜歡看言情小說，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閨密，她有一對可愛的大眼睛，說起話來總是骨碌碌地轉個不停，很卡通的一個人。

「上體育課妳帶小說，不怕被沒收喔！」我嘴上數落著，但手卻忙不迭將小說搶了過來。

「『罌粟的情人』！妳買了喔！」另一名和毓琳要好的女同學—鄭筱婕突然湊過來趴在我背上激動大叫，耳膜差點給她震破。

「要死啦，小聲一點，妳想引起暴動嗎？」

陳毓琳連忙出手摀住筱婕大嚷的嘴，機靈地左右看了看，我也跟著她的視線移動，體育老師此時已不知到哪涼快去了，大家都散落在操場周圍自由活動沒人管，毓琳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從我手上抽回書揣在懷裡，眼神警戒地逡巡著場邊群聚的女同學，確定沒引起騷動後，放心把書攤在大腿上。

席絹是當年火紅的言小作家，班上女同學幾乎都熱愛她的書，大家沒什麼錢買新書，租書店又總是一本難求，因此只要有人擁有席絹的最新書籍，總會引起排隊搶借潮，只是這書輪過一個又一個少女的翻閱，等回到主人手上時，通常都不再潔白新穎。

「我只借妳們兩個。鄭筱婕，妳排在采晴後面！」毓琳給鄭筱婕最大的懲罰就是不讓她一睹為快。

「啊⋯⋯」鄭筱婕大聲哀嚎，「那妳跟我說是講什麼就好，透露一點點。」

「這本啊，是關於一個黑道大哥和情婦的愛情故事，就像電影古惑仔裡的陳浩南一樣，霸道、深情、真男人！」陳毓琳眼中出現無限嚮往的兩顆大愛心。

「黑道？那就是壞人嘛，這有什麼好看的。」我腦中沒有陳浩南，浮現的畫面是剃著五分頭，上穿白色吊嘎啊下著牛仔七分寬褲，手臂上刺龍刺虎，嘴角還叼根煙，那模樣是怎麼當上言情小說男主角啦。

「厚，夏采晴，拿去拿去！看完再決定妳要不要用那種鄙視的眼神跟我討論這本書。」毓琳翻了個大白眼，把「罌粟的情人」塞到我手中。

「欸，聽說我們學校也有古惑仔。」筱婕跳出話題，忽而壓低聲音，神秘兮兮說道。

「誰啊，太可怕了吧？高中生居然有人混黑道？」我驚道。

「誰誰誰？」毓琳的反應和我完全相反，她再度眼冒桃心，咧開渴望期盼的燦爛笑靨。

「我們班的。」

「什麼？誰啦！」毓琳已經站起身引領鵠盼，激動到尖叫了。

「徐向南。」

筱婕遙指籃球場上奔馳跳躍的高大身影，迅捷而俐落的動作讓他成了全場的得分王，儘管有些角度會被一群像是親衛隊般瘋狂尖叫的女生擋住視線，但還不至於構成太大的障礙。

「怎麼可能啦！他雖然很帥，但挺白目的，不可能是陳浩南嘛！」陳毓琳失望地跌坐回草皮上。

我的視線一落在徐向南身上，不知為何，就離不開了。

徐向南是古惑仔？可能嗎？我以為他就是個不愛讀書，喜歡搗蛋的普通壞學生而已。

刷！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全場歡聲雷動，我得刻意伸長脖子，才能在人群的縫隙中看到他的側影，正輕捶胸膛和大家示意。那飛揚得意的模樣彷彿有鎂光燈直接打在他身上，竟如此耀眼奪目！

「徐向南籃球好像很厲害。」不得不承認，他打球的樣子很吸引人，看著看著，會不自覺怦然心動，心頭真有小鹿亂撞的感覺。

「他是籃球校隊的妳不知道嗎？」筱婕充滿好奇心且交遊廣闊，是個人體資訊收集站，什麼疑難雜症都能夠在她龐大的資料庫裡找到答案。

我搖搖頭。

「他大概把全校超過一半的女生都迷走了吧。」筱婕補充說明。

「一半？也太誇張。」不知為何，我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嗤之以鼻。

這麼煩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多女生喜歡？

「欸，鄭筱婕，就妳的情報網顯示，徐向南有沒有女朋友？」

「剛剛不是還很失望，現在納入口袋名單了喔？」毓琳急切曖昧的模樣，讓我忍不住出言調侃。

「這妳就不懂了，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是我的原則，雖然徐向南還不到陳浩南魅力的三分之一，但顏值夠高，假以時日應該有媲美陳浩南的可能。」

「哈哈哈，真不愧是夢幻派教主欸妳！」我推了她一把，哈哈大笑。

「喂，我要講重點了，認真聽。」筱婕嚴肅地阻止我們兩人的笑罵，接著煞有其事道：「我是知道很多女生倒追他啦，不過女朋友的話⋯⋯」筱婕突然神秘兮兮地拉長話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