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最初的戀人*CH2*年少，追逐的輕狂(3)
最後一堂之前的下課，有兩個女生來找徐向南，她們頭髮的長度明顯超過髮禁規定，還挑染成奇怪顏色，在額前留著兩束蟑螂鬚，制服也不符規定，雙耳戴著誇張的大耳環，和徐向南說沒幾句話，他就面色凝重地點頭回到教室。
我依稀聽到，什麼B.B. call沒回，放學後，美真姊找你，這讓我有些心神不寧，無法克制地胡思亂想起來。
在沒有手機的年代，能擁有B.B. call是很炫的事，通常都是愛耍帥又有點錢的學生才會有，徐向南也有一台。
我推敲是方美真call徐向南，可是他都沒回，所以派了兩個女生來傳訊，最後徐向南點頭答應去見方美真。
究竟這兩個人是什麼關係？方美真一直找徐向南又是什麼事？
既然徐向南答應赴方美真的約，那放學後我們的小約會應該就會取消了吧。
果然，上課後沒多久，徐向南用筆戳了戳我的背，在我耳邊說道：「慶猜下，今天放學我有事，不打球了，妳請家人早點來接妳吧。」
「喔。」我嘴上應著，心裡卻是忖了忖。
現在都是何磊接送我上下學，我不打算提早回家，就讓他以為我仍在學校晚自習就好，我決定先偷偷跟著徐向南，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放學後，我在座位磨蹭了很久，直到徐向南離開，我才起身跟在他身後，來到後門垃圾場，躲在離他們很近的樓梯底下，那裡可以清楚看到徐向南的一舉一動，而從他的角度看過來，若沒特別留意，不可能發現這個隱密的地方。
徐向南先和兩個下課來找他的太妹說了幾句話，沒多久，從我正對面的方向走來一個滿頭金髮的漂亮女生。
第一次見到傳聞中大姊頭的真面目著實嚇了我一跳，方美真明顯超齡的外表與打扮完全不像高中生，她有著模特兒般完美比例的高䠷身材及深邃的輪廓，看起來像個混血兒。
她穿著學校的制服，裙子短得不能再短，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腿，別說男生，連我看了都要流口水了。
方美真一走近徐向南，他的臉色便顯得有些不自然。
「阿南，我聽說你最近和你們班一個女生走得很近。」她一開口，我便努力拉長耳朵，深怕錯漏一字一句，他們的對話內容勾起了我無限的好奇心。
「嗯。」徐向南口氣冷淡地哼了聲，方美真漂亮的臉蛋立刻扭成一團。
「阿南，你怎麼可以！你明明知道我很喜歡你，真的真的很喜歡！」
天哪！告白了！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說出來，完全不害羞！
那⋯⋯徐向南會怎麼回答？
我屏住氣息，整個人因緊張而發熱。
「可是我不喜歡妳。」這麼直接！
不知為何，我竟鬆了一口氣。
「以前我們一起跟著原哥的時候算什麼？你明明對我很好，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你說⋯⋯」方美真緊緊拉著徐向南，哭得亂七八糟，臉上的妝都花了。
以前？徐向南對她很好？說過會永遠保護她？
永遠。
是怎樣的承諾，能夠輕易地說永遠？
「方美真，我已經為了妳付出代價，妳還要我怎麼樣？不要再講以前的事！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徐向南毫不留情地推開她，讓混血美女無法繼續說下去，只能微張著嘴，顫抖雙唇，任淚水一滴滴流淌而下。
我從沒見過徐向南這樣冷酷的一張臉。現在的他，是我所不認識，甚至不想認識的一面。
「阿南！」趁徐向南毫無防備之時，方美真突然衝上前一把抱住他，任性地在他的胸前哭了起來。
喂！喂！妳……
我感到心頭微顫，彷彿被戳進一根細針，猛然抽痛了下。
一種近似於碎裂的情緒在我心底渲染開來。
不過，很短暫，短到只要我刻意忽略，便可以使這股情緒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你是為了她才這樣對我的是吧？」
她？
他們一直提到的「她」到底又是誰？是我嗎？
這個揣測讓我渾身汗毛直豎，緊緊抓著樓梯扶桿的雙手已經沁滿了汗水。
「和她沒有關係。我說過了，現在的我，想當好學生，不想再過以前那種生活了！」徐向南毫不留情，一把將方美真推開。
「你是要背叛我們嗎？」被狠狠傷了心的方美真收起了原先憂傷柔弱的模樣，再次抬眼，她已經換了另一張截然不同的表情，眼神中燃著熊熊烈火，宛如復仇女王般，帶有點摧毀的氣勢。
「說背叛太嚴重，我只是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了！方美真，妳也應該離開原哥。」
從他們的對話裡，我得以漸漸拼湊出一點事件的雛形。
徐向南似乎真的沒有我想像的那樣單純。
「徐向南，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你不想就可以嗎？我今天找你就是要跟你說，原哥一直要找你，這些話你自己去跟原哥說，我真想看看他聽到時的表情，哈哈哈！」方美真突然瘋狂笑了起來。
「我和原哥也沒什麼好說，我對他仁至義盡了。」
「阿南，我們都躲不掉的，我沒辦法，你同樣不行。」方美真的笑轉為幽然，彷彿暗夜鬼魅的訕笑，讓人毛骨悚然，我從脊背一路涼到頭頂。
「方美真，妳到底想說什麼？」徐向南被她反常的樣子激得口氣急促。
「別忘了，當年你去跟警察自首害他一個堂口被掃掉，你交保回來，原哥拿我出氣，在你面前強暴我，這筆帳，你想賴嘛？」
啊！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不小心走漏一絲驚叫。
「誰？」
顯然他們也聽到了，兩個一直守在旁邊的太妹開始四處尋找可疑的偷聽人。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沒膽再留下來往下聽，立即腳底抹油，開溜！
沒多久，我發現身後出現了雜亂的腳步聲，這使我更加沒命地往前跑，一直狂奔到了校門口警衛室才敢停下來，大口大口喘氣，跟警衛借了電話打給何磊，之後縮在警衛室裡等他，那份震撼還是難以平復。
實在是太可怕了。
方美真感覺就像電影古惑仔裡，跟在黑道大哥身邊的女人，還曾經被大哥那個⋯⋯
照這麼說，那過去和她有所糾纏的徐向南不就也是幫派的一份子？
我的老天爺！
原來那些關於徐向南的傳聞都是真的，他和我真真切切是不同兩個世界的人！
明天一早見到徐向南，我該怎麼面對他？還能像之前一樣若無其事地繼續和他抬槓笑鬧嗎？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會殺我滅口嗎？又或許，我自首，直接問徐向南關於他的過去？
我胡思亂想著，直到有人叫我，才將我失了大半的魂給喚了回來。
「晴晴，回家了。」
因我腳傷未癒，何磊貼心地下車走入警衛室扶我。
「怎麼一臉蒼白啊？」我的表情大概很糟，何磊一見我開口便問。
「沒事，剛剛被野狗追。」
「夜自習一定要留下嗎？如果可以，放學還是早點回家吧，如果課業跟不上，我可以幫妳家教。」何磊這回真是熱心過了頭，我不以為然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那雙夜燈下映得燦亮的眼瞳，竟透出些許不尋常。
該不會是懷疑我了吧。
「如果你跟我爸媽亂說什麼，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姊姊也不會理你！」我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很幼稚地嗆他。
「晴晴妳真可愛。」何磊只是搖頭笑了笑，對我的不禮貌不以為意。
反倒是我，莫名覺得生氣，憤恨地坐上車，撇頭不理他。
此時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讓我忍不住往窗外望去。
「阿南！你在看什麼？站在這裡幫學校當門神喔！」
是邱宇曦的聲音！
我急急忙忙搖下車窗，卻什麼也沒看到，只見一抹夕陽下頎長的影，在我視線裡漸行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