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專欄作家】探訪印度文明的搖籃瓦納拉西 • 恆河，親近刻畫著歲月痕跡的遙遠國度
說起印度，你的腦海裡會想起甚麼呢？很多人會馬上想起泰姬陵、恆河、咖喱⋯⋯至於我嘛，第一個念頭就是「我要一定要去恆河！」在這次印度的旅程中，印度的瓦拉納西成為了旅程中的壓軸。瓦拉納西是一個比較窮困的地方，因此也更能接觸到印度社會的低下階層，整體的人文色彩也來得更為濃厚。
這是在我住的hostel的頂樓視野，站在高處可以俯瞰附近居民的房子，那天剛好看到有人在打球、晾衣服和放風箏。在頂樓吹吹風，遠距離地感受一下恆河一帶的風景，對於接下來的旅程真的感到無比興奮。
我住的hostel隱身在巷子裡，要是沒有google map真的會迷路。然而，巷子裡的風景使我很著迷。看著老人坐在店門口專注地看報紙，如此靜謐的畫面和外面大馬路的喧鬧形成了極大的對比。
除了老人家之外，剛好也捕捉到了男孩在閱讀報紙的畫面。看報紙的畫面在大城市裡已經逐漸變得罕見了，畢竟現在的科技那麼發達，有多少人真的會打開報紙關心時事。來到印度總是能輕易地看到，讓我不自覺地用相機記錄了不少畫面。
縱橫交錯的巷子裡除了有各式各樣的商店和雜貨店，當然也少不了餐廳、賣香料奶茶和小吃的。
我和朋友在一家很小的店裡吃了idli，也就是印度的米糕。店裡大概只容納得了四個人，大家坐在椅子上吃，距離之近讓人很容易就會聊起天來，感覺特別地道。
印度人很喜歡面對鏡頭，尤其是男性，顯得特別自在和友善
巷子裡的粉藍色房子和她身上的粉紫色很搶眼。
把瓦納拉西這座城市形容為迷宮一點也不為過。窄窄的巷子裡四通發達，要是不介意迷路和不趕時間的話，在裡面隨心亂走還蠻好玩的。
有時候一個轉角會看到對印度人來說很神聖的牛、一抬頭就會看到幾隻猴子在屋頂上飛簷走壁，新鮮的事物總是特別多。當然，走在這裡也有很多陷阱，例如一大坨牛屎，路上坑坑洞洞裡的積水，還有與人爭路的機車。當時去的時候正是雨季，路上濕漉漉的，讓人猶如踩在一塊塊溶化了的巧克力上，鞋子也都濺滿了污漬，眼睛顧得了看google map又顧不了地上的水坑，真是步步為營，讓人相當抓狂。
離開了巷子，走到大街上，馬上迎來了喧囂，和其他城市相比，瓦拉納西的市區比較不大，馬路也都窄窄的。
瓦納拉西整座城市都充滿了濃厚且神秘的宗教氣息，路上的人形形色色，主要還是來自低下階層。有時也會在路邊看到苦行僧，苦行僧是指透過禁慾和自我克制與磨練來實踐某種信仰和追求心靈解脫的人，他們大多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居無定所。
「哇，這是在寶萊塢電影裡才會看到的畫面吧！」我說。走在印度街頭，旅人們隨時會被鮮艷的色彩吸引住。
離開前，他微笑著和我揮手說再見，我隨即拿出相機把他拍下來。所以我常說，在印度街頭拍照真的很過癮。
恆河是世界上污染得最嚴重的河流之一，即便沒有親身去過恆河，很多人也知道它髒得很可怕。離開印度後，我常被朋友問：「恆河是不是真的很髒？臭不臭？有沒有看到屍體？」不知道和季節是否有關，雨季的恆河一點也不臭，我也沒有看到屍體，也許是因為水位上升了？至於髒不髒嘛，看照片就知道有多污濁了。但印度人還是優哉地在裡頭洗澡、洗臉和刷牙，讓我嘖嘖稱奇。
無時無刻都有人在恆河洗澡，不分男女老幼。他們雙手合十，先是閉上眼睛祈禱一會兒，然後開始沐浴，把水往頭和臉上潑，再掬一口往嘴裡送去，接著慢慢地擦拭身體。洗澡就交給當地人吧，至於遊客嘛，在一旁觀賞便足矣。對於印度教徒來說，沐浴在恆河裡可以洗淨他們的罪孽。除了生活在瓦納拉西的當地人，很多來自印度各地的信徒也會特地來朝聖，有些人還會特地裝恆河聖水，把它帶回家供奉。
除了沐浴之外，偶爾也會看到當地人在蹲在恆河旁洗衣服。恆河水那麼髒，衣服洗完應該會比洗之前更髒吧？印度真的是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每天的傍晚時分，恆河一帶會開始熱鬧起來，人們幾乎會往同一個方向走去。跟隨著絡繹不絕的人潮，我們來到了河邊。每晚大概六點半左右會有盛大的恆河夜祭，幾乎所有在瓦納拉西的各國遊客和信徒們都會聚集在這裡，觀看莊重肅穆的儀式。
祭壇上的男祭司們出身婆羅門，根據印度的種姓制度，只有居於首位的婆羅門才能擔任祭司一職。只見他手持拂塵和火把，不停地舞動，以此祭祀恆河與濕婆神。雖然聽不懂祭司唸的經文，但現場的氣氛讓人不自覺地安靜了下來，眼睛完全無法從台上離開。
瓦納拉西這座聖城至今保留著火葬的習俗，這裡的火葬場相當馳名。印度教徒死後若是能在這裡以火葬的方式結束人生的最後一程，那會是很光榮的事情。人們會把死者以布裹住全身，再放置在竹擔架上，前後共四人將其抬到著名的Manikarnika Ghat的祭壇進行火化。
火葬場後方是一個醫院，是讓那些來自印度各地、瀕臨死亡的的人住的，病人一旦逝去，便會馬上被送到火葬場進行焚屍的儀式。據說，凡是在這裡進行火化的死者，往生后都可直接上天堂，免受輪迴之苦。那天我沿著樓梯走上火葬台，只見一具具屍體放在架上，底下放滿了木頭，大火在熊熊地在燃燒。由於那裡的空間有限，我和屍體的距離並不相隔很遠，才待了不到一分鐘，臉上已經感受到炙熱，無法繼續忍受，當我準備從樓梯上走下來，又有另一具屍體被抬上來了，和我距離不足一米。
能夠在這裡進行火化的都是來自中上階層的人，因為木材和儀式的收費並不便宜。對於一般的印度人來說，這是一筆很昂貴的費用，也許要存很久，也許是一輩子也無法存得到的數目。
印度教不以生為始，也不以死告終，他們把死亡視為步向另一段新生命的開端，平常得不過是生命的其中一環。沒有哭哭啼啼、沒有敲鑼打鼓、也沒有過多的繁文縟節。逝者化成灰燼，親人的哀慟宛如微風吹過，這一切在旅人們的眼裡，誠然是最寶貴的一課。
恆河是印度文明的搖籃，也是印度教的靈魂所在。在這裡所有好與不好的體驗，都將會是人生中最難忘的。馬克吐溫在瓦納拉西的時候曾說過：「即便只是瞬間一眼，相信也不會有人願意將這短暫一瞥與世上其他的奇景風光交換。」若是想要讀懂這句話，來一次瓦納拉西就會明白了。
